第六百一十九章-受困血池
作者:知是荔枝来      更新:2024-04-18 00:53      字数:4366

反向无间狱下疾跃而去的少年,自然是因体会到了少女心意。

少又何尝不是如此,再不顾身后缓缓闭合的暗门,运足内力俯冲而下,终是在暗门闭合一瞬,追上了那坠落的碧衣倩影。

本已决意用自己性命少年生路,正当少女闭目等死之际,却闻衣袂声响传来,杏眸微睁,瞧见青衫身影,杏眸之中,显出复杂情绪,既是气恼少年白白浪费了脱身之机,心中却有暗自庆幸他也肯为了自己舍却性命。

正当心中思绪纷飞之际,腰肢已是再被少年臂弯所揽。

「你...」少女又急又气,目光越过青衫身影,望向已然闭合的暗门,想要开口,却被少年一言入耳,再不多言。

「当日在小楼峰下,若非分头而行,就不会丢了你...」任由坠落而下的凛冽之风拂过面容,眸中星光闪烁,令得怀中少女不由一怔,心头涌动的暖意,令剩下的半句话再无法说出口来。

无间狱下的少年少女,就这么静静对望着,空气仿佛一刻凝滞,无论是这腥臭灌入鼻腔,还是耳旁呼啸的坠落风声,似都已经无法扰得二人之心

比起深情互视的两人,青衫怀中雪貂,却是急了,眼看就要坠落洞底,摔成肉泥,利爪忙是勾住青衫,钻出怀抱,勉力攀上肩头,急咬少年面庞,喉中发出‘咝咝"之声。

被雪貂利齿轻咬之痛,终是令少年回过神来,眼见就要跌落谷底,冲着怀中女子与肩头雪貂,柔声一言‘抓紧",随即凌空翻身,临近岩壁一刹,月光长剑直刺而下。

剑锋锐利,寻常山石哪能抵挡,金石相交之声一起,月光长剑立时没入岩壁之中,下坠之势顿缓,不过坠落之力,岂是这么容易化解,尤是两人重量全落在少年掌中,更显沉重,若非少年习武根基扎实,怕是在这坠落之力下,肩头立折。

咬牙握紧掌中断月,任由剑锋划开岩壁,直直而下,终是在距洞穴底部丈余之距,彻底止住...此刻的少年掌心,早是血肉模糊,不过总算止住下坠跌落之势,两人一貂总算是长舒了口气。

松开掌心,两人一貂终又再抵这诡异洞穴之底,少年右臂酸麻,落定身形之时,只得再近前以左手取剑,但当临近,却是在漆黑之中,摸索到了岩壁之上的凹槽,伸手一探,立时察觉到其中液体。

忙开口唤来霖儿,二人共探查一番,凑近鼻尖稍闻,顿知液体乃是油脂,少年当即跃起,从岩壁之中抽出断月,重落霖儿身旁,以剑尖划向凹槽。

「嘭——」火光溅落油脂之中,瞬间引燃,火光跃动,照亮整个洞穴,洞底血海亦是一览无余。

踏雪蹲伏少年肩头,瞧着令己不安血海,忙再躲入少年怀中,少年则是环视整个洞穴底部,想要寻到出路何在,倒是少女,不再惧这血海之景,反是瞧得了少年掌中伤势,扯下碧衣衣角,为少年先行包扎。

许是担心少女忧心这洞底之景,少年暂收回目光,冲着少女笑道:「倒没成想,咱们又被困住了...」

霖儿稍一思忖,便知少年言外之意,乃是二人柳庄初逢,而后风雪山神庙中相识之景,不由会心展颜道:「偏你会捉弄人,疗伤便疗伤,非要装出脱衣之举来...」

少年闻言,抬起手来,抚摸着面颊笑道:「倒是你的耳光,抽得我至今记忆犹新...」

闻言而笑,少女杏眸,弯如新月:「若非你存心捉弄,又岂会遭无名之罪。」

在少女面前少年似又变回无归山上‘猴儿精"模样,拱手作揖道:「是是是,霖儿姑娘,所言甚是,都怪小人,嘴上每个把门儿的,扰得姑娘气恼了...今儿再向霖儿姑娘赔罪,还望姑娘原谅则个!」

少女闻言

,直笑弯了腰,假意绷起脸来:「知错就改,善莫大焉...念你已知错了,本姑娘就原谅你了...」

青衫怀中雪貂,听闻这两人你一言,我一语,倒是将如今被困在这血海洞穴之事忘得干净,正欲在怀中挣扎,以唤回两人心神之际,却察觉岩壁上方传来细微响动...雪貂感知本就敏锐,青衫内力深厚,亦同感知,一人一貂,同时抬首,望向岩壁上方。

霖儿虽是内力稍弱,不曾感知到异动,但瞧得少年面色稍变,亦知有危机袭来,忙顺着少年目光,冲岩壁望去。

这不望还好,一望之下,直令少女花容失色,只见上方岩壁,密密麻麻,竟爬满了蜿蜒剧毒之蛇,在火光映衬下,不住吐着信子...不用多想,定是那红袍女子担心二人不死,不仅闭合顶端暗门,更是放出毒蛇,欲置二人死地。

不似先前那金环亦或竹叶青蛇,这些蛇周身满布斑斓之色,望之便知,一旦被其咬中,定是见血封喉。

当得少年两人发现毒蛇之际,那群毒蛇也同样瞧见了两人,许是得了慕容青之令,亦或是这些蛇儿早饿了多日,瞧得两人之际,再不掩藏行迹,纷纷盘于岩壁之上,高昂头颅,摆出攻击姿态。

少年见状,连忙闪身护在霖儿身前,同时开口呼唤岩壁之上的雪貂归来,岂料踏雪见得毒蛇,不仅不惧,那双乌溜溜的目中,反显出隐隐兴奋之色。

可少年却不曾瞧得雪貂目光,只道是踏雪被群蛇所吓,正欲上前将踏雪揽入怀中,却见如白身形动了,锋利的爪嵌入岩壁之中,顺着近乎垂直岩壁攀爬而上,迎着群蛇主动攻去

「踏雪!」顾萧、霖儿忧心至极,齐声开口。

少年忙将掌中断月交到霖儿手中,自己则欲纵身跃上岩壁,助踏雪脱困,可还不曾施展轻功,却见到令刃震惊一幕...本是气势汹汹的群蛇,见雪貂冲来,竟纷纷散开,俨然仓惶逃命之状。

再观踏雪,孤身钻入蛇群,左冲右突,未遇敌手...利爪疾如闪电,抓住一只逃窜不及的毒蛇,利齿直接咬在七寸之处,用力一扯,便将蛇身咬断。

下方少年、少女瞧得此景,不由面面相觑,没想到平日温顺的踏雪,面对蛇群之时,竟显此威。

两人正诧异间,岩壁之上的局势又转,群蛇虽天性惧怕貂儿,可也被激起了凶性,纷纷聚拢成团,而后一分为二,一向下方少年二人扑去,另一半则是冲着雪貂围攻而去。

其中一蛇,趁着踏雪撕咬同伴之际,钻入雪貂腹下,蛇身一卷,将雪貂牢牢锁住,随即以绞杀猎物之法,欲取雪貂性命,但雪貂岂会惧怕,松开爪中撕咬的半截蛇身,任由自己与困住自己的蛇儿一并坠下岩壁。

岩壁近乎垂直,下坠之力甚快,加上与岩壁摩擦,吃痛之下,缠住雪貂身躯的蛇身立时松开几分,雪貂也正是这短暂空隙,挣脱蛇绞,反手一爪,将蛇身断作两截

断落的蛇身之躯正落于下方饶燃烧的裂隙火焰之上,登时焦丑味夹杂着血腥气味传出,直灌入正不住挥剑抵挡群蛇的二人鼻腔。

护着身后霖儿,不断斩落毒蛇,本还在忧心踏雪的处境,当余光瞧见乳白身形,面对群蛇游刃有余之景,心中顿安,更加沉着应对,与少女抵背而立,两人分持断月、步光,不消片刻,便将扑来的群蛇尽数斩落

岩壁之上,已摆脱蛇绞的踏雪,正与群蛇缠斗正酣,忽然下方衣袂声至,侧首便瞧得青衫、碧衣跃至,两人手中剑光挥洒,将岩壁之上的群蛇斩落...随着断裂的蛇身不住落于岩壁凹槽内燃烧的火焰之上,升腾的焦丑味几乎已将血腥气味尽数掩盖。

又过盏茶功夫,当青衫、碧衣跃下岩壁之时,群蛇威胁已消,攀在岩壁之上的两人瞧见踏雪捉着

半截蛇身大快朵颐的模样,摇首轻叹,也正此时,少年方知,踏雪从那酆都城中逃至金鸡窟中,是如何存活下来的了。

一番人蛇之战,总算落定,少年二人连同雪貂,翻身而下,再落于诡秘洞穴的血海之中,收剑入匣,少年见得霖儿虽未伤在蛇口,但运功下面色已显苍白,当即冲雪貂开口:「霖儿就拜托给你了,我再去往洞口一探,看看能否找到出路...」

踏雪此刻与群蛇战毕,又恢复了先前慵懒蜷缩怀中的萌宠模样,赖在碧衣怀中,听得少年吩咐,只是懒洋洋地应下一声,随即用长尾遮盖己身,再懒得搭理少年。

见得踏雪与群蛇缠斗之状,有它守在霖儿身旁,少年自是不用担心再有隐于暗处的蛇儿偷袭,动身寻得先前火把,于凹槽火焰中引燃,施展云纵而起,直冲洞口暗门而去。

不消片刻,终是再抵先前洞穴入口,少年祭出断月,深入岩壁,自悬其上,随即举起火把,细细打量起来。

许是因年月久远,亦或是因这洞中血腥气升腾所致,暗门之上,满布粘稠,当得火把凑近之时,外焰灼烧粘稠,散出的焦臭腥味,比起洞底有过之而无不及,即便少年也觉头晕目眩,连忙将手中火把移开,担心有毒,更是不敢随意试探。

思忖权衡再三,想要脱困,还需一闯,定下心思,少年将火把咬在口中,扭转身形,立足石阶之上,手掌紧抠岩壁缝隙,运足内力,以手中断月冲那暗门疾斩而去。

本以为以断月之锋,会轻松破开暗门,却不曾想,剑光过处,只划开暗门之上粘稠,不曾破开暗门,重见穹顶天日。

「看来建此牢笼之人,早就防着那慕容白以我现在这法逃出此地...」少年轻叹,暗道这门果有玄机,正欲再试之时,却觉立足石阶不稳,手指连忙发力,只在紧扣岩壁裂隙一刹,脚下一松,立足石阶竟兀自脱离,坠入洞穴。

青衫身形,顿时悬空,若非指力未松,只怕与足下石阶一般,一并坠落

勉力控住悬空摇晃的身形,少年趁着口中火把之光望去,隐约可见,不仅是自己足下石阶,凡火光照亮之处的石阶,皆已摇晃松动,只怕坠落也只在片刻间。

此前坠落,凭断月之锋利,尚能稳住身形,如此番再来一次,恐怕自己这手臂也难保住了...思忖至此,少年一霎决断,松开言毕一刹,足见轻点,身形疾跃而出,向着对面松动石阶而去。

才将立足,石阶已松,立即坠落,少年身形不停,再点而起,身形显时已出现在对面岩壁石阶之上,同样立足未稳,石阶再落,依先前之法,如此反复,青衫身影跃动不住坠落的石阶之上

处于洞穴底部的霖儿,本是抚着踏雪毛发,静待少年归来,却不曾想少年去之不久,洞穴上方竟然接连落下石板,躲避之余,凝目一瞧,才发现是先前二人踏足而下之物,忧心少年遇到危险,立时便要动身前去。

躲开不住坠落的石板,少女紧揽雪貂,正施展轻功,却从火光之中,隐约瞧得青衫身影腾挪而下,立时心神大定,闪避开来。

当得青衫落定之时,最后一块嵌入岩壁的石阶也已经砸落洞底,溅起血池之中腥红涟漪,再引得腥臭扑鼻。

待得少年避开洞口,行至身旁,碧衣忙是上前:「发生了什么...你无碍吧?」

「放心便是...我不曾受伤,只不过上方洞口闭,以我看来,恐是设此牢笼之人,早就防备着慕容白,以我同样之法,逃出此地...」少年摇首轻叹,将在暗门所见一切,尽数说于霖儿。

「此谷中,除却那位谷主,还能有谁,有此能力,在这天然洞穴之中,设下如此机关来锁困他人...不过却不知是犯下何种大罪,才会关押在这种地方

」霖儿心地善良,想到被锁于此地,心中不忍。

少年愧疚难当,正是自己一意孤行,想要弄清楚那诡异的操控木蛟之法,才令霖儿同被困于此,不由开口:「都怪我...若不是...」

「若不是你,或许我与李叔,还有墨门众人,早已死在酆都寒窖之中了...」霖儿杏眸,已然洞悉少年心思,不待少年说完,已是接过话来,柔声安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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